那小丫头刚要说话,就听得一个嬷嬷过来,厉声呵斥道:“放着那边的针线不做,又跑到这脚跟底下嚼什么舌头,仔细我拿针戳破你们的嘴皮子!”
两个小丫头顿时吓得跟什么是的,忙上前连声求饶,里面仿佛有传来了打骂之声,过了片刻这才没了消息。
盛楠再怎么样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听了这么一场戏,再回过头来看念莜,却见念莜脸上没了血色,咬着唇一句话不说。
震惊的她想起自己要过来时,念莜言辞中的推脱和为难。原本她只以为念莜这是不喜欢自己亲近念锦,所以才这样,如今竟是恍然,原来是要瞒着这个啊。
念莜默了下,才勉强笑着道:“盛楠,你听她们这群小丫头在那里胡说。她们哪里懂得什么,不过是听大夫说了半截子话,便来这里嚼舌头根罢了。也实在是母亲这些年太过宽容,纵得底下人不知道分寸。”
可是这些话听在盛楠耳中,却是欲盖弥彰了。
念莜见盛楠低着头不言不语,心里想笑,想着这等拙劣计谋,怕是也只有盛楠才会信了。但凡她再有些阅历,也不至于被这疑阵给唬住了。
不过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盛楠这个人脑子简单,回头再设法一激,自然能一手导演出自己想要的戏码。
当下她故作为难,拉着盛楠的手,言语间倒是比往日亲近许多:“盛楠,你我都是嫡亲的表姐妹,以往的事,我也有错,咱们再不提就是了。只说今日,你若能过来我们家长住,那才叫好呢,从此后我疼你便如疼我亲妹妹一般。”
这一番恳切的话,若是之前盛楠听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现在,想着念锦按腿极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真是哑巴吃黄连,说不出的苦涩。
她勉强笑着,被念莜拉着手往前走,心里却是想着,看来还是应该回去和自己母亲提提,让母亲和祖母好生商量,再多定夺。
虽说念锦模样家世性子都是没得挑的,可若真是残了腿,岂不是害了自己。
毕竟谁也不愿意嫁给瘸腿的夫君啊。
正这么纠结着,她已经被念莜拉着进了屋,一进去那屋子,就闻到里面都是呛鼻的药味。她个小姑娘家的,哪里经过这阵仗,顿时被呛得咳嗽了几下。
念莜闻到那味道,也是无语,想着吩咐下去带草用些厉害的,也不知道哪里寻来的这药,竟然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
她掩着鼻子,为难地叹了口气:“这是今日婆子们刚熬过药,才有这么大的味道,也是你赶得不巧而已。”
“这是什么药?”盛楠一边咳嗽着,一边瞪大了泛红的眼睛,惊讶地环视着屋子。
从去年开始,念锦已经从宁氏那里搬出来,是独门独院了。这正屋里阵列简单,一如念锦其人。盛楠忍着呛鼻的药味瞪大眼睛看过去,只见烟雾缭绕中,一个面目苍白的男孩儿虚弱地躺在帐子里,见到她来,便挣扎着要起身,却是根本没力气的。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将他半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