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念莜便和萧子珩在书房铺了宣纸练字,萧子珩的字刚劲有力,大气磅礴,念莜素来喜爱,见他挥毫写就了几个大字,念莜忍不住一边细细的看了一边临摹起来。
萧子珩见她下了一笔似是不太满意,只盯着自己的那副字揣摩,却迟迟不落第二笔,不由的向她面上望了一眼,那小巧的鼻子粉雕玉琢一般,编贝一般的牙齿正轻轻咬着桃花瓣一样的下唇,看得萧子珩恨不能一亲芳泽。又见她眉头微皱,似是不得其法,便忍不住开口道:“古人云‘胸有成竹’,下笔之前先做到心中有数是对的。”
听到萧子珩开口指点,念莜抬了下头,见他如夫子一般背了手说:“但如你这般思虑太多,反而不美。字要写的肆意洒脱,人就不能瞻前顾后。”
念莜的心情如同夫子在一旁盯着做功课一样,看萧子珩那严肃的神情,纵然那张脸是俊美尊贵的,可心里总是存了一丝惧意。
萧子珩见她听得认真,也免不了用心去教她,一边握了她拿笔的手一边说:“注意悬腕,气要平和,精神更是要集中。”说着将那第一个字剩下的几笔写了上去,继而又一笔一笔的写余下的几个字。
念莜一边用心感觉笔锋走势,一边心想,若是小时候父亲在身边的话,教自己写字时恐怕也是这番光景吧。
“到底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总是要长年累月的练习才是。”写完那几个字,萧子珩直起身道。
念莜点头,看着二人合力写得的字,心里又生出许多喜欢来。
萧子珩见她含笑望着那副字,心里低叹一声,面上却如沉水一般,低声道:“二皇子仍在查穆长青一案。”
念莜眼里的笑隐去,放下手中的字,萧子珩纵然说的风淡云轻,但恐怕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一颗心马上变得忐忑不已,口中却是说道:“穆长青一案非同小可,依父亲的为人,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等案子的。”
萧子珩看着念莜,虽心疼她眉宇间的不安,可到底说道:“你我夫妻,我便直言相告,岳父大人当年远离燕京城十几年,定是有缘由的。”
念莜闻言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眼中也露出一丝慌乱。无措间,她不由的握紧了萧子珩的衣角,小声说:“九叔,你会帮我父亲吗?”
她实在是没有底气大声说出这句,上辈子为了父亲,她同萧从云两人跪在他面前求他,忍着不流下失态的泪水,恨不能也上前捉了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而萧子珩却仿佛无动于衷。那个面上坚硬如铁的男人,即使这辈子同他做了夫妻,她也还是怕着他,怕他对自己还是不讲半点人情。
萧子珩捕捉到了她的那丝慌乱,也觉到了她问出口的胆怯,一时想到当年在山中倔强着说不讨厌自己,只是也不喜欢的小人儿,心口没来由的就有了一丝疼痛。他握住念莜微微发凉的小手,哑声道:“自娶你之时,我已知晓此事,若是这件事真和岳父有关系,自是和我有关,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