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念莜是想躲也没法躲了,只好对着萧从樱,也对着萧从樱旁边的萧从峻萧从云微微点了点头。
远远地看着,萧从云骑着白马,相貌俊秀姿态风流,而萧从峻则是黑袍黑马,整个人看着严峻刚毅,颇有男儿气概。
说起来曾经的念莜,就是被他这般男儿模样迷了心,这才念念不忘好几年呢。
这个时候念悦和孙月娇都翘头出来,对着萧家几个人打了招呼。念悦自然是满心欢喜,孙月娇却是有些失望。原来自从那日孙月娇说了萧家八少爷的事,她就上了心,如今没见到,不免空落落的。
旁边的念慧见她们都趴过去看,脸色就不太好了。
“虽说我大夏国不讲那些迂腐之道,可是到底年轻女孩儿家,当街趴在窗户看别家男子,让人看到总是不好。”
念慧淡淡地这么教训着两个妹妹,微微昂起的下巴带着不容置疑的高傲。
孙月娇是处处巴结着念慧的,当下忙笑着说:“只是偷偷看一眼罢了,哪里能让外人瞧了下。”
念悦却有些不乐意,都是何家女儿,即便自己是庶出那又如何,也不值当这么居高临下地教导。
而这边呢,萧从云唇边含着淡笑,朝那边姑娘看过去,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地,几双眸子在马车帘子那里露着,一个个都娇俏动人,唯独最初露头的那个是再也不出来了。
他侧首看了眼旁边的萧从峻,却见萧从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仿佛根本不曾差距到什么似的。
他凑过去,低声问道:“十三弟,你不是心里牵挂着何家那姑娘吗?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萧从峻连看都不看他,淡淡地道:“看了又如何?”
萧从云听到这话,不由得想笑,可是看看弟弟严肃的脸庞,也不太敢,只好憋着笑道:“是啊,看了又不一定是你的,倒是不如不看,回家找老太太说去。”
萧从峻却冷瞪了他一眼。
萧从云无奈,笑叹了下:“从峻,自从上次你落了水,性子倒是变了许多。”
前些日子,从峻在园子里的湖中不知道怎么就落了水,分明水性很好的,却险些淹死,如此过了几日活过来,人比以前更是沉默寡言了。
他摸了摸自己肩头犹自疼着的伤,越发摇头笑着叹息:“唉,当弟弟的长大了,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了!”
萧从峻的一双手紧握着缰绳,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远处。
一直到后来,他停顿下来的马车看着萧家和何家的马车一并走远了,他都没有收回目光来。
微微阖上眸子,他眼前浮现的,是那双清冷平静的双眸。
十三岁何念莜的眸子。
到了女学前下了马车,何家几个姐妹是和萧从樱一起走的。她们都年龄相仿,如今都是在一处学习,自然了,像念慧本身就极为聪颖,又比念莜她们大上两岁的,学问造诣自然和念莜她们不同。
人以群分,这一进了学里,便是念慧带着从容优雅的笑意走在前面,孙月娇和念悦嘀咕着走在后面,她们两个还在悄悄说着刚才萧家的两兄弟。
而萧从樱则陪着念莜走在最后面。
“你觉得我十二哥哥那样的好,还是十三哥哥那样的好?”萧从樱拉着念莜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这么说。
“都好看——”念莜明白萧从樱的用意,笑盈盈地望着她,却是继续说道:“都不如你好看。”
萧从樱上辈子是她的好同窗,后来自己嫁了,也是她的小姑子,两个人关系要好得很。只可惜萧从樱后来也嫁了,嫁得是河西道的凌云王世子,这位凌云王后来造反,投了北边的胡人,去往了北鄀国。萧从樱心里念着家里的兄弟姐妹亲人,哪里肯跟着去,她知道自己若是跟着去了,家里人必然受其连累,是以她拼死从凌云王那里逃了出来。
她孤身一人,逃出了没多久,便被凌云王世子追上,谁也不知道这年轻夫妻到底经历了谈了什么,是要殉情而死,还是争执不下而死,反正最后双双跳崖而亡了。
后来萧子珩带领着人马,在那悬崖底下整整找了这个侄女七天,最后只找到了一把白骨,并一截子断了的金钗。
将那截子金钗带回来后,萧家老祖宗当场就晕死过去了。
萧从樱死了,为了萧家不受连累,就那么死了。
如今年纪尚小的萧从樱自然不知道她往后的命运,依然笑得犹如三月梨花,用手指头捏了捏念莜的胳膊,低声嗔怪道:“你这臭丫头,病了一场,倒是学会了嘴贫。”
几个人说笑间已经到了学堂,这学堂是在三进房中最后一进的四合院中,旁边还有两颗足足有几百年的老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