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湛自然明白萨乐君的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我一清二楚。”
苻湛冷冷地说道：“新君登基大统，他就算想要铲除我这个昔日的太子，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他只能龟缩在落山，暗中查询我们的踪迹。”
萨乐君唇线紧绷，“既然你都明白，还不如暂时将复国的念头放一放，我们无意之中和燕国的二皇子碰面，还和燕国的郡主做了药材生意，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容不得一丝纰漏。”
“你怕我会打破现在的局面，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吗？”苻湛质问。
“苻湛，做人要讲良心，我承认我在你年幼之时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情，但我努力在补偿了，自以为尽心尽责的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传道受业解惑，也不过尔尔。”
萨乐君是真的生气了，“我如果是怕这些，何必要拼命的赚银子，你以为国耻未雪，家仇未抱，只凭着一腔热忱就可以复国吗？没有银子，没有权利，你什么也做不了！”
“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了多少年，才顺利灭了吴国，你觉得你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我今儿就是要说清楚，你复国我不阻拦，但现在的时机不允许。一旦新帝登基大统，你会是他第一个要暗杀的人，如今的晋军都是匪寇之流，手段下作不堪。”
“更别提入京之后，我们还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燕国的二皇子魏毅曾在晋国做过质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或许认不出来你来，但他看我的眼神总让我心生不妙！”
“过去的种种恩怨，不论是你我之间，还是国仇家恨，都不可能烟消云散。可至少我自始至终没想过再伤害你分毫，更不会左右你的想法，只是希望你能分得清利弊，另寻时机。”
苻湛仰头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嘭’一声将茶杯捏得粉碎，“我知道了。”
他必须承认萨乐君分析的很对。
“今天是我太激进了，我只是……”苻湛喉咙一哽。
我只是有些生气。
而且，还是生你的气。
气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落山的消息。
我以为你是要阻止我复国……
在听闻萨乐君的一番说辞之后，这些话苻湛怎么可能说出口。
“我明白你的感受。”萨乐君起身取了新帕子将苻湛渗血的指尖包裹好，清理了捏碎的茶杯碎片，“明天我带你去最近的县城，算是放松一下心情，顺便采买一些沿途要用的东西。”
苻湛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左手覆上了萨乐君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让萨乐君手抖了一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夜里寒气重，你多穿点。”
她以长辈的口吻关心苻湛，可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落在苻湛的眼中早已被曲解成了别的含义。
翌日一早，苻湛牵着马早早等待着萨乐君，今日他们要去最近的县城采买，为两天后前往京城做准备。
“一大早，你们这是要出门？”阿辽眼皮一跳，眯着眼睛打量苻湛。
“出门采买东西，两天后入京。”苻湛也不隐瞒阿辽，可语气显然有些冰冷。
阿辽对于入京一事也心知肚明，秋分将近，按照往常的惯例，萨乐君最多在大凉山待满两个月，就会酝酿下一波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