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立于成千上万的尸体当中，江朝天不停地喘息着，疲惫与空虚，一点点的冲击着着他的身体与精神。
因为杀戮，他整个人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乍看上去，就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格外的狰狞，格外的吓人。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当理智恢复之时，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手脚都变得格外乏力。
低头一看间，原本削铁如泥的宝剑，此刻竟然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缺口，看样子，离崩毁已经不远了。
能将一柄千锤百炼的极品宝剑，劈砍成这副模样，天知道得有多少次死在了他的剑下。
“别过来！”
“你别过来！！”
这时，一声声夹杂着恐惧与绝望的嘶吼响起。
江朝天抬头一看，发现前方不远处，正有几十名半月国精英，举刀对着他。
那一张张煞白的脸上，充满了难以表达的恐惧，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神，仿佛见了厉鬼一般。
不只是士兵，此刻，就连夹杂在其中的将领，也都是同样的表情。
恐惧而又绝望。
似有所感，江朝天环目四望之间，发现原本应该包围他的数万大军，此刻已经尽数消失了。
除了地上大片大片的尸体之外，只剩下前方几十名被吓破胆的将士。
很快，他恍然了。
原来在暴怒当中，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半月国的几万大军，给屠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精疲力尽，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时，他才从暴怒状态中幡然醒悟。
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王……”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江朝天回头一看，发现苍龙正带着两名重伤的龙卫军官，颤颤巍巍的靠拢了过来。
此刻的苍龙，面色苍白，浑身上下，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甚至于，连对方持刀的右臂，都已经被斩断了，走路都变得有些踉踉跄跄的。
虽然还没到濒死的地步，但已然没了什么战斗力。
至于另外两名军官，情况还要更加糟糕，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大家，都没了？”
左右看了一圈后，江朝天凄凉的发现，身后只有苍龙三人。
原本的上千龙卫，此刻，早已经全军覆没。
“没、没了……整个北域，就剩我们了。”
苍龙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不过很快，我们也会随战友们一起，为北域抛洒尽最后一滴血。”
听到这句话，江朝天沉默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国而死，为北域而死，纵然虽死无憾，但他更希望，昔日的那些战友袍泽们，可以好好活着。
但可惜，他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真正的力挽狂澜。
即便屠杀了半月国数万精锐又如何？人家还有二十多万大军。
就算他劳累致死，也不可能杀得干净，更加不可能打赢这场仗。
说到底，他最终还是败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自己最后一分力量，然后再与战友们共赴黄泉。
“既然已经走投无路，那么，就让我们贡献出自己最后一份力量吧？”
江朝天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