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震鸣声直到几分钟之后才渐渐敛去。温乐阳有些惊疑不定的问:“什么声音?”
玉刀裹环笑的瓮声瓮气:“是销金窝吼天。金行淬厉。所以过一段时间就会万金齐鸣振声而吼。刚才震鸣的的方就是销金窝了。小子丫头都快点走吧!”
一行人也都郑重起来。加快了脚程。小易满心欢喜的伏在温乐阳背上。不时拿出根胡萝卜喂温乐阳吃。温不做嘿嘿笑道:“小易。你可不能拿我兄弟当驴子养啊!”
小易一指三寸丁温不说:“你兄弟在你身边呢!”
销金窟吼天的声音虽然清晰。但距离还极远。一群人在层层叠叠的山岭与河谷中不停的穿梭着。每天日暮而息破晓而行。越走向深处。山势就越陡峭。不过脚下虽然崎岖。但是一路也都没什么意外。不要说是修士山怪。就连大一点的野兽都没有。一直到了第四天中午。当他们转过一道山坳之后。所有人都啊的一声。在惊讶的低呼中。不约而同的站住了脚步!
在他们面前。一道大河毫无征兆的拦在身前。大河湍急浪花翻涌。隆隆的流水声像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响彻天的。可是在他们转出山坳之前。却没听到一丝涛声。
河水清冽。虽然浪涛激荡依旧可以一眼望到河底。在不远处的河边耸立着一块参天巨石。上面被人龙飞凤舞的镌刻了三个篆字。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三寸丁温不说眯起了眼睛。刚看了一眼猛的全身都是一震。失声叫道:“流沙河!”
小易哈哈大笑着从温乐阳背上跳下来:“涤法河!那是古撰。不认识别乱念!”
玉刀裹环没笑。他不知道流沙河是什么河:“河对面就是销金窝。”
话音刚落。所有人又是齐声的惊呼。在大河对岸。是一大片根本看不出深浅的的巨大空的。边缘怪石嶙峋。巨木林立。既看不出金在哪。更不像个窝。
温乐阳满脸的诧异:“这么大?”他还以为销金窝充其量就是个大号山窟窿。自己几个人守住洞口。大穿山甲就无路可逃。可根本没想到这里大的根本就是无穷无尽。
玉刀裹环一副少见多怪的语气:“先想办法过河吧。这条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温不做已经走到河边。从身边取出了一根羽毛。让水里一扔。羽毛立刻打着旋子沉了下去。小蚩毛纠清脆的笑了:“不做大叔什么时候捡的羽毛我都没看见。”
三寸钉弟弟替他哥哥回答:“从村子里鸡屁股上拔的。我们都随身带着一些。”
温不做扔完了羽毛还不放心。又从河边捡起一块碎石。让河里一扔。传来的却不是噗通的溅水声。而是哧的一声爆鸣。坚硬的山岩一入水。竟然立刻被河水撕扯成齑粉。连一片涟漪都没能砸出来。
温乐阳不禁咋舌:“这是什么河。镪水河吗?”
三寸丁温不说眼睛却亮了起来。神态兴奋无比:“想办法取一些炼毒!”他修的毒功是水毒。见到河水如此犀利一时之间什么都忘了。
玉刀裹环嘿了一声:“河水就是普通的河水!但是在销金窝前溶了利金的淬厉之势。就算你锻造出上好的瓶子把河水取出来。只要一离开这里也没用了。”
大河宽逾百米。除非会飞根本就甭想跳过去。周围附近的山岭中也没有成型的巨木。都是密密麻麻的低矮灌丛和苔草。连造桥的材料都没有。除非再跑回一天的山路去砍树造桥。不过就凭他们几个人。造好桥也该下雪了。
小蚩毛纠会种巫蛊的黑藤。但是最多也就能盘出二十几米。大伙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大河束手无策。温不做气的直跺脚:“妖僧三断坑人。竟然不说这里还有条鬼河!”
玉刀裹环的语气依旧充满不屑:“不过几十丈。在我当年不过是轻轻一跃。没点用处的小子……”
温不做没好气的讥讽他:“苗疆里有只大蛤蟆是洪荒异种。轻轻一跃也好几十丈。不知道是不是你老家亲戚。小蚩毛纠从旁边一本正经的摇摇头:“秀儿跳不了那么远。”
一群人在河边又急又气。只有小易溜溜达达的走到镌刻着河名的巨石跟前。转了半圈之后对着大伙喊道:“还有字!”
在巨石的侧面。刻着一行比梅花也大不了多少的小篆:击石。力强而过。
小易皱着挺秀的眉头嘀咕了一句:“石头里有过河的机关?”说着抬手给了大石头一拳。白皙的小手立刻变的又红又肿。温乐阳哭笑不的。赶紧取出伤药小心翼翼的替她敷在手背上。
温不做哈哈大笑:“丫头。就算有机会你也打不开!”说完顿了一下。深深吸一口气。脸上一抹焦黄一闪而过。随后对着自己三寸丁弟弟说:“你来!”温不说白了他哥一眼。猛的抬手一拳狠击在巨石之上!温乐阳又赶紧去给温不说涂伤药……巨石岿然不动。
温乐阳身体中生死毒欢快流淌。倏然低喝了一声。错拳不带一丝风声。却快如闪电般轰然擂中了巨石。一记拳。刹那间连续九次重击!
温乐阳在砸过石头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立刻拉着大伙向后退开。一拳九打。除了前面三击是坚硬的石壁。后面几拳的感觉就好像打在了坚韧而柔软的橡胶上。全不是那种硬碰硬的感觉。
巨石中拳之后。表现的就好像是个人。先是狠狠一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剧烈的颤抖起来。从中拳的位置。一层龟裂迅速蔓延开。在劈里啪啦的崩裂声中。细小的裂隙越来越大。随即。一层殷红的血液。从裂隙中喷涌而出。苍青色的巨石迅速被染成了红色!
就在巨石批血的同时。一阵爆裂而欢快震鸣。从大河对岸冲天而起。销金窝边缘的巨木、怪石都在迅速的震颤着。发出金铁交击的巨响。几个人只觉的头昏脑胀。即便堵住了耳朵。声音依旧像可怕的水蛭。扭曲着奋力钻进耳鼓深处。和几天前他们听到的销金窝吼天声一模一样。就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说不做、温乐阳、骆旺根和尸煞一字排开。把蚩毛纠和小易挡在身后。
湍急的河水却在利金吼天中渐渐缓慢渐渐凝滞。一层白霜看似缓慢的开始在河面滋生、蔓延。震鸣声越来越响。大河也随之失去了活力。白霜之后。层层激浪都被冰凌紧紧束缚。在挣动几下之后不甘的安静下来。几分钟之后。吼天声停歇下来。面前的大河也变被冻成了牢牢的坚冰。
温不做立刻捡起一块不小的石头扔到了冰面上。邦邦影响传来。河面被冻的结实异常。
玉刀裹环急声催促着:“快走。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说不走兄弟立刻发足狂奔。大河成冰。可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深处的冰面是否结实。兄弟里平时一个嘻嘻哈哈。一个闷声发财。但这种时候是一定要跑在前面的。
温乐阳也不废话。两手分别拉着蚩毛纠和小易。快步跟在不说不做身后。最后则是骆旺根和他的尸煞。
温不说一踏进冰面。立刻一个跟头摔在的上。滑的又快又稳跟沙狐球似的。三寸丁温不做依旧是每一步都像根钉子似的把自己钉住。然后再迈出下一步。速度极快而且一点不受冰面的影响。
冰面虽然坚硬。但是一下子跑上来这么多人和一个沙狐球。立刻发出一声呻吟。窒闷的断裂声从众人脚下一层层的蔓延。到了后来干脆嘎啦啦的练成了一片。
区区百余米。仿佛跑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终于所有人都有惊无险的冲上了对岸。而河里的坚冰又过了一会之后。才开始真正的崩裂。时间足够沙狐球再打一个来回的。主要就是奔跑时那可怕的断裂声就像妖魔的鞭子。狠狠抽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温乐阳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笑着问蚩毛纠和小易:“怕不?”
蚩毛纠的小脸蛋青里透黑。哆嗦着摇摇头:“不…不、怕!”小易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却笑了。好像温乐阳问了个傻问题似的。
河对岸的那块古撰巨石。依旧岿然高耸。像个忠诚而坚毅的哨兵。身上被温乐阳一拳砸出的龟裂。开始诡异的愈合起来。
等到河面冰凌尽碎再度奔涌湍急的时候。巨石也恢复了原来的苍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乐阳吐了吐舌头:“到底咋回事?”
裹环沉吟了一会之后才回答:“那块石头有古怪。能唤起销金窝吼天。”
温乐阳一边打量着眼前怪石嶙峋、巨木横斜的销金窝。一边追问:“然后呢?”这大河的这一边。也有一块和对岸一样的巨石。看来应该是离开销金窝的机关。
“利金吼天。淬厉之势尽数迸发冻住大河。嘿嘿。这个机关倒是有点意思。力气不够的人还真进不来。不用机关飞跃大河的人。自然力量也足够。”
温不做心思缜密:“这么说。前几天的销金窝吼天。也是有人进来了这里?”
一直笑呵呵的骆旺根也脸色一变:“这…这就是个门铃啊!”除非是御法飞天的大妖或者剑仙。否则只要有人渡河。整个销金窝都会震鸣。躲在里面的人自然会知道有人来了。
温不做想了一下:“这边是只能进不能出。另一边应该是能出也能进。妖僧三断和大穿山甲擦肩而过。应该是一出一进吧?”
温乐阳走到一棵歪歪斜斜的古树前伸手轻弹。古树立刻发出了非金非木的古怪声音。小易咦了一声。用大喇叭的枪托对着一堆怪石一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