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恢复清醒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在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恐怕一辈子都是那样浑浑噩噩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清醒过来的这一天。
宫里的人纷纷开始回想自己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等七皇子日后真正恢复了会不会记仇报复。
最担忧的当属那些曾经肆意欺辱过他的人，尽管已经被调走，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谁能想到，当年受尽偏宠的七皇子一朝发疯，从云端堕入泥淖，可而今又一朝清醒，恢复自己身为皇子的尊荣。
当真是世事难料。
-
赵佑那日突然清醒，赵承运和皇后都很高兴，让太医为他开了些调养身体的药方，吩咐他每日好好吃药，尽早恢复健康。
朝中大臣有事务要禀报，赵承运知会他们一声后很快离开。而皇后则又细细嘱托了他些大病后需要注意的地方，絮絮叨叨了好半晌。
赵佑含笑一一应了下来，皇后这才放心离开。
等母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赵佑神色瞬间变得冷漠，抬手吩咐众人出去。
他们原本还犹豫了片刻，但赵佑冷冷的目光一扫，他们心中一激灵，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纷纷应声退下去。
赵佑眸色冷然，透着股浓郁深沉的冷漠与寡淡，拒人千里，疏离至极，与他发疯前的性情截然不同。
屋内一片寂静，他目光看着眼前，只是神思并未聚集，仿佛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赵佑谨遵太医的嘱咐，勤加锻炼身体，注意饮食，慢慢地恢复了健康。只是毕竟这次病得重，身体各方面都有一定程度的受损，所以以后在某些方面还是要多注意。
赵佑在这整个过程中表现得很顺从，从前那些扎人的刺仿佛都被打磨得圆润了，待人也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而同时改变巨大的是他对学业的态度，其认真刻苦简直让夫子啧啧称赞，引为可堪其他人效仿的对象。
另外，他真正地感受到母后对他的爱护，经常去坤宁宫看望她，和她说话，逗她开心，为她排解深宫的寂寞。
这时恐怕是鲜少能看到他笑容的时候。
赵承运有时关心他的近况，会来看望他。
赵佑在自己疯癫的期间经历了很多事，也明白了很多，于是悄无声息地开始拉近与他父皇的关系，暗暗筹谋着以后。
看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午夜梦回，他偶尔还是能见到那些张牙舞爪的虚影，只是再也没有同别人说过。
这一场灾祸，教给他的实在太多太多，终于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
-
听完这些，温韫略一颔首：“你的意思是，他经此一病，所以性情大变？”
纪楠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感觉他的遭遇还挺惨，纪楠忍不住为他叹口气：“哦，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温韫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是他自己犯下的错，就要为此负责。即使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总会有人教他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