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还我泪殇。”彭铿见我不回,倒也没有追我,只是跺着脚不停地谩骂。
“哈哈,叫你瞎扯淡,这酒归我了!”我脸朝后,倒退着往前走,瞅着彭铿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下甚是得意,仰着头,哈哈大笑着,然而没笑几声,只觉嗓子眼儿一阵莫名的干涩,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我还躺在九天玄的兽皮上,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梦,瞅瞅屋外,这当儿,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想到这一觉竟睡到了半夜。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嗓子眼儿像干涸了的沙漠,挪了挪身子,想起身找点儿水喝,身子一动觉得怀里鼓鼓囊囊的,伸手入怀,竟是一个酒囊。
“这是哪来的?”想起了梦中,我将彭铿的泪殇塞进怀里,现在真的发现了这个酒囊,那么,刚才到底是不是梦啊?难道我真的去了那片树林?记得在林中伏戏跟彭铿在忙乎一艘大船,那个船叫“诺亚方舟”,当时我还笑话伏戏是不是看了外国传奇,但现在想起,这个名儿好像也在哪听过,但到底咋回事儿就不知道了,伏戏还曾说末世将临,但末世是什么,我却并未多问,只是急着去找瑶姬和小妮,抢了彭铿的酒匆忙就跑了,这恐怕是因为在梦里,若是现实,我一定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哎,别想这些没用的了,这儿有酒,喝点!”我习惯性的想到了喝酒,然而,方一动念,就只觉心里猛一翻腾,整个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狠狠地攥了一把。
“诶呦,这咋回事?”我一手捂着心口,一手还是拧开了酒囊,登时一股甘冽的刺激性味道,从酒囊中喷了出来,钻进了我的鼻子,又由鼻孔侵入五脏六腑,所有的脏器似乎都被一把小刀儿划开一条条鲜血淋淋的口子,而每个血口子上又都被撒了一把盐,全身由内而外的体验着难以名状的痛。
我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也不受控制开始颤抖,同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坐在地上,佝偻着腰,开始剧烈的干呕。
呕出的都是痛,我只感觉,如果能把肠胃都吐出来,那可能便轻松了,但偏偏却吐不出,只是不停地干呕,鼻涕、眼泪哗哗地流着,而那酒的味道也不受控制的往我鼻子里拼命地钻着。
我强自控制着干呕,一手拄着地,另一手,哆哆嗦嗦地强行将酒囊的塞子塞住,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不过因为没了酒的味道,胸中的恶心渐缓。
“我这他妈的咋了?”我佝偻着腰缓了半天,这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拿着已经盖好的酒囊,在眼前端详着。
“肯定是酒喝伤了,那会咋样?以后就不能喝了?哎,喝了一辈子酒的我,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儿。要不把它撇了吧!”我本想将酒囊撇开,但晃了晃,还是舍不得,又揣进了怀里,“这玩意,没准哪天就能喝了,留着吧!”
经过了这一通折腾,我觉得才恢复了些气力的身子,又变得虚弱了,不想动,不想干任何事,就想躺着,想睡觉。
睡就睡吧,梦中不是会有瑶姬,会有小妮吗?我又畏缩在了墙角,昏昏睡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了几天,也曾几次醒来,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渴了就喝几口水,然后再睡,这几天的昏睡中,姬熊、累祖、彤鱼、方雷、倭傀、侯冈颉,甚至包括大羿、姮娥……所有人都来看望过我,但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关切的神情,但我看着他们的脸都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寒冷,我怕冷,我只想睡觉,我只想在梦里见到瑶姬和小妮。
每次醒着的时候,我都跟自己强调,要做梦,要在梦里见到瑶姬,见到小妮,可梦更不随人愿,偏偏每次都见不到想见的人,甚至到后来,我想做的梦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