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心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伸手抹开脸上的饭菜,回头看去,身后却已经空无一人。
十几米外倒是围着一群学生,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只看那五颜六色的毛发跟吊儿郎当的神情也知道都是校园刺头。
“是你们干的?”沈初心的饭菜一口还没动,但已经被扣脑袋上的饭菜弄脏了,这会她也没胃口,将餐盘一推,走过去问。
“别血口喷人!”人群前面站着个眼熟的女生,一头紫发,两个耳朵上至少戴了十几个耳钉,好好的校服硬是穿出了痞气,正是之前跟阮天卓约架过的周贝萝,抱着胸,要笑不笑,“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没凭没据就是诬赖,要坐牢的,懂吗?”
“校园霸凌也是违规违法的。”沈初心平静的看着她,“严重的还能算刑事案件,你们不承认,不代表不需要负责。”
周贝萝嗤笑了一声,下巴微扬,生怕她看不出来自己眼角眉梢的不屑,抛下一句:“有本事你告老师去。”
转身就走。
她一走其他人也散了,远处有人朝这边张望,想看热闹又怕引火烧身的样子。
“卓姐,我刚才在到处找你。”匆匆赶来的贺鸿川看到沈初心现在的狼狈,又惊又怒,掏了掏身上没带纸巾,脱下校服外套给她擦脸,“是谁干的?周贝萝还是fred?我找他们算账去!”
沈初心道了声谢,不过没接外套,自己从口袋里拿了纸巾擦脸,边擦边套话:“我之前好像也对他们做过差不多的事情?”
“那是他们欠收拾!”贺鸿川想也不想说,“卓姐你给他们颜色看是给他们脸面!”
“今天这种事情,你觉得是为什么?”沈初心擦好了脸,低头拍去头发跟衣服上的饭菜,“是因为同学传我家经济将陷入困境,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贺鸿川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可能平时对阮天卓言听计从惯了,还是说:“刚才奚喆到处跟人说卓姐你上次来学校还有今天脾气特别好,估计是家里……嗯,遇见麻烦了。”
奚喆估计就是之前问沈初心是不是没零花钱的那个男生。
沈初心看出贺鸿川是努力委婉了下措辞,原话恐怕不那么好听。
“这里是学校,难道不是应该比成绩?”她有点搞不清楚现在这些孩子们的观念,在她读书的时候,校园里基本上都是以成绩论英雄的,家里条件再好,成绩不行,照样没面子。
不过这话出口之后又意识到,比成绩的话阮天卓也是歧视链的最底层。
“卓姐,我先送你回教室吧。”贺鸿川皱眉,本能的察觉到面前这个心平气和的人有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去找那群sb!”
“去跟赵老师说下吧。”沈初心捏了捏眉心,却摸了一手的油,她拧着眉头将指尖在纸巾上擦干净,瞥见他一脸诧异的看自己,噎了噎,“怎么?”
贺鸿川双手插兜,抿了会儿嘴,才说:“卓姐你忘了?之前咱们收拾周贝萝那贱人时,就约定过绝对不告状。现在你要是去找老师了,那……”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很明白了:周贝萝之前也被用类似的手段欺负过,却咬着牙没跟老师求助。
如果沈初心现在去告诉赵老师的话,就算学校给予了周贝萝处罚,她“大姐头”的地位也将不保。
甚至坐实了阮家家境败落的谣言。
“……”沈初心皱眉,外国语是本市名校之一,里面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是学霸。
像阮天卓这种成绩不行靠着交赞助费入学的学生只占了小部分。
所以不管是她还是阮晟,一直觉得这学校应该风气很好。
当初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花钱的,就是希望阮天卓在这个同龄人都在刻苦求学的环境里好好熏陶下。
但现在看来,有光就有影。
校园里行色匆匆的学霸有,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校霸也不缺。
她心情复杂。
作为一个成年人,遭受了霸凌,肯定是要寻求解决的办法的。
然而今天这样的遭遇,又仿佛是阮天卓从前霸凌别人的报应似的。
这让自诩从不亏欠任何人的沈初心觉得,有点没脸追究。
“要不卓姐你还是请假回家收拾下吧?”僵立片刻,贺鸿川提议,“你爸不是还在医院吗?就说你妈忙不过来让你临时过去帮个忙,赵老师肯定同意的。”
“……那好。”沈初心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需要回医院跟丈夫讨论下外国语学校的人文环境问题,“我先把餐具送回去。”
贺鸿川让她直接走:“我帮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