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恒医院。
走廊。
付锦嘉才回医院就被患者喊走了，沈爱国跟特地留到现在的吴霖客套完，目送对方走进电梯后，转过头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母女俩：“说好了这事情先不告诉他，你们就不能收敛点！”
阮天卓心虚的低下头，脚尖在地上划过来划过去。
刚才阮晟问起手机指纹的事情时，她张口结舌的连旁边护士都看出不对劲了，最后还是沈爱国临时救场才蒙混过关。
但傻子也知道，阮晟只是慑于老丈人的威严不敢追问，心里的疑惑必然不减反增。
“我之前就说过，爸爸您平时不跟我们一起生活，都能轻易发现破绽。”沈初心倒是毫不意外，“何况是老阮？前几天他精神不济还顾不上观察，现在好多了，要是察觉不到问题那才怪。”
“那也不能说！”沈爱国很坚持，“这么离奇的事情，你们不说他就算起了疑心，难道还猜得到？”
沈初心提醒他：“可是爸爸，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我是天卓，那么接下来，我就得去上课。而真正的天卓，则顶着我的身份留在医院照顾老阮……天卓一直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做，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有问题吧？老阮把谈生意套话的话术稍微在她身上用一用，保证她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妈，我哪有这么笨。”阮天卓不满，“之前我跟爸爸撒谎，爸爸从来都没发现过！”
“那是你爸懒得跟你计较。”沈初心冷着脸，她都不忍心说真相其实是阮晟由于对女儿成绩的严重不满，生出了要二胎的念头，从此对阮天卓不那么上心，也不在乎撒谎之类的问题了。
这傻女儿居然还以为自己那点儿心眼，把父母骗的团团转？
到底才十八。
沈初心无声的叹口气，跟沈爱国说，“这个事情瞒是不可能瞒住的，与其让老阮自己发现之后东想西想，还不如直接跟他说清楚……之前爸爸您说怕刺激了他，但这几天您也看到了，老阮没您想的那么软弱，并未因为车祸留下什么阴影，他心态一直很平和。”
“心态平和是因为他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沈爱国摇头，“这会儿还在捡回条命的庆幸里呢，等过几天你看看！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不只是说孝顺的子女少，长年累月卧病还能好心情的人也是稀罕物，别到时候心理扭曲啥的，冷不丁把你们娘儿给卖了。”
“那爸您怎么不想着卖了我们娘儿呢？”沈初心抿了抿嘴，“您是我爸，老阮不也是天卓的爸爸？您除了我之外还有姐姐呢，老阮可就天卓一个女儿！”
沈爱国冷笑：“咱们沈家对女儿的态度，是他们阮家能比的吗？阮晟他妈是怎么喊天卓的？赔钱货！”
看了眼不远处又在埋头打游戏的外孙女，“天卓年纪小没察觉到，当我不知道吗？阮晟不计较她撒谎，无非因为不重视，根本不在乎她将来会不会长歪能不能过好！就这样的人你还敢相信他？你脑子里的水难道真的要全部变成眼泪淌出来才高兴？”
这话没法谈了！
沈初心烦躁的跺了跺脚：“爸爸您有的是理由反对！那我问您，要是老阮自己察觉到，直接把话挑明，到时候怎么办？”
“死不承认啊。”沈爱国冷冷一笑，“再说他这个伤势这么重，接下来自顾不暇，哪有那么多心思管你们！”
沈初心坚持问：“他要是就有这心思呢？”
“那就先下手为强，趁他还没告密，送精神病院去！”沈爱国看着她，慢条斯理说，“难道你还指望你爸为了科学进步大义灭亲？那可对不住，我就一小市民，还带地域歧视的那种，没那么高的觉悟。”
“……”沈初心觉得没必要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了，捏了捏额角，“老阮现在睡着了，天卓肯定照顾不好他，爸，您缓几天走，帮忙找个可靠的护工。”
想了想，“估计还得找个保姆。”
沈爱国没有丝毫犹豫：“行！这些我都给你弄好再走，反正你姐那边这两年也没什么事，我这次过来，她还说要是你们忙不过来，让我住上段时间。”
他的大女儿是招徒弟入赘，一直住一块。
父女俩商议了会儿琐事之后，沈爱国抬头瞥了眼沉浸在游戏里的外孙女，叹口气：“天卓……等你们换回来之后，该好好督促了！不说要多高的学历，至少也得是个本科吧？不然走出去都要被人看不起。”
沈初心也叹口气：“别人看不看得起我跟她爸倒无所谓，毕竟我们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就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跟她爸反正就她一个女儿，这辈子奋斗的成果都是她的，她觉得够花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努力。”
“还是眼界窄。”沈爱国说，“你们夫妻太忙了，得空带她出门见识下真正的豪富是怎么过日子的。到时候她就知道就你们这点儿东西，也就是饿不死，有什么好满足的？”
他是玉雕匠人，行业使然，所在的圈子文化素养跟经济条件普遍较好，甚至认识几个真正的富豪，身家十位数的那种。虽然家境跟阮晟夫妇半斤对八两，也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